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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七十九章後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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陶珠在長安逛得有些漫無目的,身後跟還著個兇神惡煞的大漢,而自己,哪裏還有錢去取,不想讓秦越擔心,又沒別的選擇,最後,她在岐山閣的商號下站了許久。

也不知是不是天意使然,陶珠在這個岐山閣的分號中竟然見到了林總管,陶珠覺得自己總算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,匆忙喊住林總管。

“林總管,別來無恙。”

聽到陶珠的聲音時林總管還以為自己聽錯了,畢竟陶珠沒理由出現在這裏,看到了人才確定,只是林總管不解她為何出現在這裏是其一,其二便是她身後的那個男人,雖然他已經退到了一邊避免引人註目,可林總管混跡商場這麽多年,又怎麽會放過這麽小細節。

“陶珠姑娘,你來商號有事?”

“不是……”

陶珠有些難以啟齒,畢竟借錢這種事不像是她能做出來的,更何況一開口還是一百兩。

林總管自然也註意到了陶珠的為難,省去了其它的寒暄,直接小聲問:“你身後的那個人是怎麽回事,你被挾持了?”

“不是不是!”陶珠怕林總管再把事情鬧大,趕緊擺手解釋,“其實……我是想找您借點錢,有急用。”

如陶珠所想,林總管怎麽也不覺得陶珠是需要借錢的人,但看她著急還是一口應了下來:“這樣啊,沒事,你要借多少?”

“一百兩。”

林總管點點頭,轉身便吩咐商行裏的人取來一張銀票遞給陶珠:“這是銀票,拿去吧。”

陶珠沒想到林總管答應得如此爽快,甚至不過問原因,滿腔的感激之情無以言表,只能雙手接過銀票後對林總管深深鞠了一躬。

“多謝林總管,過兩日我一定還你,只是……這件事還希望林總管不要讓侯府的人和……”陶珠在這裏停頓了一下,才繼續道,“和閣主知道,我不想讓他們擔心,多謝了,我先走了。”

感激完,陶珠便轉過身出了商行,林總管到嘴邊的話也不得不咽了回去。

不讓侯府知道沒什麽問題,可是不讓莫折霽知道,就有點麻煩了……

“她來這做什麽?”

林總管怔了半響,好一會才對從一旁簾子裏走出來的莫折霽行了一禮。

“借錢,向我借了一百兩,還說……”

林總管正不知道該怎麽說下去,莫折霽便蹙了眉道:“還說不要讓侯府和我知道,這句話我聽見了。”

林總管不敢說話,看著莫折霽的表情暗暗嘆了口氣,昨日還未掛上岐山閣旗號的天秤閣做了一筆首飾生意,本來無關什麽,只是在這之前,陶珠還取出了她存了許久的積蓄,先不說莫折霽本就對陶珠很是關心,知道她的這番舉動後便猜測她會不會出事,所以今日特意親自再來這些小商號查探一下,沒想到知道了她當首飾的事。

還在今天遇見了她,她似乎很缺錢……

“閣主,陶珠姑娘身後跟著一個人,我看她氣色也很差,瘦了好多,會不會有危險……”

林總管說了這句話後,莫折霽便一直望著陶珠離開的地方,明明那裏早已沒有人了,可莫折霽卻是要將那處望穿一般,過了許久,久到林總管以為他的話白說了之時,莫折霽才開口。

“去查查,她最近見了什麽人,還有她身後那些人的底細,我有事出去一趟。”

莫折霽說完便離開了商號,林總管知道,他去找陶珠了,只是,陶珠都走了這麽一會了,他要怎麽找?

拿到銀票後的陶珠步子都變得輕快起來了,卻不想,還沒到東巷,半路就遇見了黃老兄,他還是一副賊眉鼠眼的樣子。

“陶家丫頭回來了啊,回去吧,你爹和你弟都沒事,不過別說,你爹是真會做事!”

說著便帶走了她身後跟著的大漢,陶珠不解,這是什麽意思?痞子走了?而陶老頭又做了什麽。

越想,陶珠就越覺得心裏不安,不再管黃老兄便快步小跑至東巷宅子。

安靜的東巷宅子就像之前的驚險都沒有發生過一樣,陶珠回來時,陶老頭依舊在喝酒唱小曲,陶灝還在院子裏打掃,可他仿佛失了魂一樣,掃來掃去就掃那一處。

“他們走了?”

“嗯。”

陶老頭漫不經心地嗯了一聲,陶珠更不解了。

“他沒拿到錢就這麽走了?”

“你就別管了,你老子我給了他更想要的東西。”

痞子更想要的東西?陶珠想了想他那一雙色瞇瞇的眼睛,他更想要的東西能是什麽,想想陶珠都覺得惡寒。

“你把話說清楚,不要有什麽事都瞞著我!”

“有你這麽跟你爹說話的?我還不是為了給你省錢!”

“說!”

見陶珠氣了,陶老頭也無法,舔了舔嘴唇妥協:“之前我在春日樓有個馬子,痞子一直很喜歡,我就將那馬子送給他了。”

“春日樓?”

“青樓。”

陶珠氣笑了:“行啊你,吃喝嫖賭你都占全了?”

“能解決事不就行了嗎!”

說著說著,陶老頭也不耐煩了,端著酒壺和花生米就回了自己屋,主廳便留陶珠一人氣得頭疼。

“姐……”

陶珠越想越氣,剛坐下來想喝口水,水還沒喝完,陶灝便抱著掃把小心翼翼得探了頭喊了陶珠一聲。

“怎麽了?”

陶珠看陶灝的表情很是覆雜,陶老頭怎麽樣她摸不清,但陶灝她看得出,雖然跟著陶老頭之前也做了些小偷小摸的事,可終歸善良單純,應該是他們那死去的娘教得好,而陶灝,也不是個能藏住心事的人。

“你是不是有什麽事瞞著我?”

陶灝咬著下嘴唇有些遲疑,小心得看了一眼陶老頭的房間才走進來。

“姐,你出去後,痞子在門口抓到一個姐姐,看上去和你差不多大,她好像認識你。”

陶珠怔了怔,她從沒告訴過別人這個別院的事啊。

“姐姐?”

“是的,很漂亮,瘦瘦的,白白的,眉毛像柳葉一眼彎彎的,穿了湖綠色的衣服,她的衣服上還繡著特別漂亮的花。”

陶灝把見到翠濃的第一映像告訴陶珠,而陶珠也在腦中想到的第一個便是翠濃,可是翠濃又怎麽會知道……

“然後呢?”

陶珠沒空糾結這些,她在等下文。

“後來爹帶姐姐去了客房,回來後痞子就走了,再後來我去客房看那個姐姐,卻發現她不見了,我在桌腳撿到了這個……姐……爹好像把那個姐姐賣給了痞子……”

陶灝最後那句話說得極小聲,可陶珠還是聽到了,她看著陶灝手裏的那支翡翠耳墜,是水滴狀的,正是翠濃的東西。

那一瞬,陶珠的情緒瞬時就炸了,她捏著那只耳墜,渾身氣得發抖,她想起那個溫溫柔柔不怎麽愛說話卻繡得一手好刺繡的姑娘,會關心她吃飯沒有,會逗她開心點找各種理由讓她出門散心。

又想起痞子那副似要吃人的嘴臉,翠濃怎麽能落在他手上!

難怪他們走了,滿腔的怒氣讓陶珠再也抑制不住,沖進陶老頭的臥房,拉住他的衣領逼問:“翠濃呢!你把翠濃弄哪去了!”

“什麽翠濃翠綠的!”

看著陶珠的樣子,陶老頭被嚇得摸不清頭腦。

滿腔的怒氣已經讓陶珠一雙杏眼都布滿了紅血絲,額上也是青筋暴跳,看上去甚是嚇人。

“被痞子抓的那個姑娘!被你送給痞子的那個姑娘!說!你把她弄哪去了!”

“我……我……”

陶老頭我了半天,又看向陶灝,知道了是他說的,瞬時也氣得一把掙脫了陶珠指著陶灝破口大罵:“是你小子告的密?老子養你就是讓你胳膊肘往外拐的?”

陶灝不敢看陶老頭,委屈得躲在陶珠身後,陶珠則一把護住陶灝,推開陶老頭。

“你還是不是人!她就是一個無辜的小姑娘,你就把她往火坑裏推?”

“那我能把你往火坑裏推?我們還不了錢,被帶走的就是你!”

陶老頭指著陶珠就是一頓批,陶珠被氣得漲紅了眼睛搖頭:“你真是無可救藥!我說了,我會拿出錢!”

“可老子不想給錢!送上門的羊,不宰白不宰!”

“好!好得很!”

陶珠氣極了,拔了頭上的釵就對準自己的脖子:“說!你把她弄哪去了!她要是有任何事,我這輩子都難辭其咎,與其背負愧疚活著,不如我們今天就同歸於盡!”

“你個逆女!你居然為了一個外人要殺了你自己和你爹!”

“反正現在這樣我們都不好過,那就都別過了!”

“行,行……”陶老頭氣得在原地踱步,可就是不肯說,陶珠的心越來越涼。

“我告訴你,那個姑娘,是紫殊侯夫人的陪嫁丫鬟,就算夫人與她相處不長,可夫人向來護內,她跟著我,無非是夫人擔心我才指示的,若是我和她都出了事,你猜你說你是我父親,她會不會信?”

“你……你說真的?”

陶珠笑了:“我騙你對我有什麽好處?”

陶老頭急了,他沒想到翠濃還有這層關系,陶珠脖子上的簪子還沒放下,眼看著已要刺入皮膚之內了,陶老頭終於有了慌色。

這也正是陶珠想要的,她幹脆又使了使勁,白皙的脖子上便多了一朵紅梅,陶老頭趕緊叫停她。

“別別!我說!我說!在花柳街的春日樓!那是痞子的地盤!”

得到了答案,陶珠才無力的放下簪子,顧不上脖子上的疼痛,快步走出門,而已經被陶老頭的行為嚇到後怕的陶灝也趕緊跟上了陶珠,好一會,陶老頭才抹了一把額頭的汗,失魂落魄得坐了下來,滿屋的空曠,讓他覺得刺骨的冷,

“陶灝,你去紫殊侯府,找侯爺和夫人,讓他們來幫我,快去!”

陶灝看著匆忙離去的陶珠,也再顧不上其它趕緊往紫殊侯府跑去。

而陶珠,邊跑邊四處搜尋,春日樓,春日樓……

花柳街她去過不少次,青樓也去過不少次,穿女裝的卻只有兩次,一次是找莫折霽,那一次,她受盡了屈辱,那次之後便再也不想踏入這些是非之地,可今日,就算那春日樓裏有豺狼虎豹,她也必須要去。

花柳街的門外,不是嫖客便是招攬的青樓女子,陶珠就穿梭於他們中,顯得格格不入,好不容易,才在一個偏僻的角落找到春日樓。

陶珠幾乎來不及思考,便沖向了那座不大不小的青樓,濃重的胭脂味,酒水味充斥著陶珠的鼻腔,可陶珠哪裏還顧得了那麽多,她擠開一個又一個女人男人,直沖二樓的雅間,不由分說得推開,再不顧阻攔進去就看是不是翠濃。

身後的罵聲不斷,可惜此時的陶珠就跟瘋了一樣,打開一扇扇大門,管事的老鴇好不容才拉住她的手臂,剛想說話就被陶珠先一步問出口。

“痞子呢?他帶著一個綠衣姑娘來的,他在哪!”

老鴇被問得一楞,隨即又反應過來了。

“不是姑娘,這沒你找的人,你還是走吧……”

“啪!”

話沒說完,老鴇的臉上便多了一個巴掌印,老鴇直接懵了,連帶那些看熱鬧的,都大氣不敢喘一聲。

“我在問你他在那!我知道這是他管的地盤,你要是不說,我就鬧得他出現,鬧得這裏雞犬不寧!”

“你!你!”

好一會,老鴇才捂著臉指著陶珠你了半天沒你出來,陶珠也不理她,說到做到,隨便拉了身邊一個姑娘的頭發就往桌子上撞,那姑娘被撞得嗷嗷叫,而陶珠卻不打算罷休,撞完後就掀起桌凳開始砸,一副不死不休的模樣。

老鴇大概是真沒見過這麽瘋狂的姑娘,眼看著樓裏被她弄得快不成樣時趕緊拉住她:“你別砸了!我帶你去!我帶你去!”

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後,陶珠才放下手中的花盆,喘著粗氣看向老鴇。

“姑娘,我勸你,你還是走吧,他的勢力大著呢,賭坊,青樓,你別……”

“到了沒?”

老鴇討了個沒趣,也不再勸了,臨近一間雅間時,裏面傳來了呼喊,陶珠一聽便聽出來了,正是翠濃。

大門緊閉,陶珠推了兩下推不開,便擡起腳直接踹了過去,門是打開了,可裏面的痞子也被驚動了,他光著上身,看著陶珠冷笑了兩聲。

“喲?看爺沒帶走你上趕著來了?正好,來一起跟爺快活!”

陶珠看向他身下,翠濃撕心裂肺得哭著,臉上手臂上有著拇指大的淤青,裙擺被撕碎了,雪白的大腿遮都遮不住,她胸前的衣衫,也是淩亂不堪,那是何等屈辱。

陶珠氣得渾身發抖,捏緊了拳心,快步上去沖著痞子的臉就是一拳。

趕到的老鴇被嚇得趕緊逃離。

痞子摸著嘴角的血漬,舔了一口,從翠濃身上站起來,扭動了兩下脖子。

“有意思啊!”

說完,便捏住了陶珠的手腕將她直逼上桌子壓了上去,陶珠一邊反抗一邊嘶吼,可耐不住痞子的力氣,一直被他壓制。

“使勁啊!你勁不是很大嗎!”

看到陶珠越是反抗,痞子越來勁,臉上蕩漾著暢快的笑意,後面翠濃哭喊著呼喚著自己的名字,陶珠的心也越來越涼,直到自己腿上隔著一層布料傳來一只粗手的觸感,陶珠怒了,放棄了手上的抵抗,

痞子則以為陶珠屈服了,松開了她的手去解陶珠的腰帶,吻向陶珠的脖子。

趁著手上的松懈,陶珠將手往上移了移,摸到一個酒壺,然後毫不猶豫得砸想痞子的頭。

酒壺砸碎的聲音在整個房間裏刺耳又醒目,腥紅的液體流向痞子的後頸,他嘶喊著站起身捂住後腦勺,而陶珠也站了起來,與他拉開距離。

陶珠丟掉手裏剩下的酒壺口,看了一眼手背,她也被劃傷了,但對比痞子,她這點實在不算什麽。

“呵……呵呵呵呵……”

她對著痞子,做出了勝利式的冷笑。

“臭娘們!”

與此同時,痞子也松開捂住後腦勺的手沖著陶珠猛扇耳一個耳光。

一陣眩暈,失重的陶珠再次倒在了桌子上,但她還顧不上給自己的嘴角擦一擦血,便被猛得一拉。

痞子掐住了她的脖子。

痞子的臉變得模糊起來了,脖子上的窒息感讓她再沒有力氣抵抗。

就這麽死了嗎?好不甘心……

陶珠再聽不清耳邊的聲音,她只覺得有一陣陣的嗡鳴,好像還有一聲破裂聲。

痞子的左手腕上多了一只男人的手,還沒反應過來,手腕上就傳來了一聲骨頭碎裂的聲音,劇烈的疼痛讓痞子幾乎失去知覺,剛伸出右手想去捏住左手,脖子上便傳來了窒息感,接著整個人都摔倒在桌子後的屏風上。

再有意識時,只看到一身紅衣。

“陶珠!”

好一會,陶珠才緩過神,莫折霽的臉映入眼前,琥珀色的眸子是那樣好看。

就像是做夢一樣,陶珠忘了身上的痛,伸出手捧起莫折霽的臉,喜極而泣。

“真的是你,你來了……”

“我來了,對不起……我來晚了……對不起……”

陶珠搖著頭,她從進門的這一刻起,就做好了赴死的準備,只是她沒想到他會來,又一次將她從死神手裏拉了回來。

被拉的,同樣還有翠濃,陶珠沒有忘記翠濃,她強撐起身子,趔趄著走到床邊,翠濃已經成了淚人。

近距離看,翠濃身上的傷痕更加驚心,她不敢想象她到底受到了什麽樣的傷害。

“對不起……翠濃……對不起……”

“不是的,陶珠姐!不怪你……”

看到陶珠的樣子,翠濃再忍不住,起身擁抱住她。

兩個女孩就這麽相擁著,好一會,陶珠才手忙腳亂得去拿被子將翠濃外露的身體遮住,而翠濃,也替陶珠遮蓋住她淩亂的領口,等兩人做完,門口又有了響動,是痞子的手下,後面跟著老鴇,不用想,也知道是誰報的信。

他們看到陶珠和莫折霽先是一驚,再看到屏風處還在痛哭呻吟的痞子,瞬時舉起了木棒。

莫折霽眉頭一蹙,走到陶珠身邊蹲下,疼惜得為她理了理鬢角的亂發,在她額上落下一吻,柔聲道:“我這就將他們處理了,等我。”

陶珠心中一股暖流湧過,點點頭。

得到陶珠的認可,莫折霽嘴角一彎,再起身時,笑意不見,臉上盡是肅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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